諾夫哥羅德的俄語意思是新鎮(zhèn)。為區(qū)別于西邊那個更有名的東斯拉夫人最古老城市——大諾夫哥羅德（Veliky Novgorod），伏爾加河與其最大支流奧卡河交匯處的這座工業(yè)城市，就被命名為下諾夫哥羅德（Nizhny Novgorod）?！跋隆?，是相對于莫斯科視野而言，其實城市地處伏爾加河上游，125萬的人口規(guī)模，比22萬人的古城大諾夫哥羅德大得多。
世界杯賽事主辦地之一的身份，讓下諾夫哥羅德這個蘇聯(lián)時期的保密行政區(qū)，吸引了世界各地的觀賽球迷，我也在此觀看了法國和烏拉圭的四分之一決賽。從莫斯科過來的球迷專列，是一座由足球臨時搭起的巴別塔，俄國人與法國人用笨拙的英語聊天；中國人和美國華人占滿好幾節(jié)車廂，滿嘴跑著中文世界的球員綽號，忽略了在一旁納悶的印度人。關(guān)于共同的目的地有著怎樣的景點和歷史，反倒沒人關(guān)注，相信也沒幾個人知道或在意這座城市蘇聯(lián)時代的名字——高爾基，這位大作家于1868年在此地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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報喜修道院一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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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下諾夫哥羅德與莫斯科僅相距400公里，在還叫高爾基市的蘇聯(lián)時代，它就成為了“家門口的流放地”。1980年初，因高調(diào)抗議蘇聯(lián)入侵阿富汗，“氫彈之父”薩哈羅夫被內(nèi)部流放到此并被克格勃監(jiān)視居住，被軟禁在離高爾基故居不遠的地方。其實在勃列日涅夫執(zhí)政早期，他就因堅決反核武器擴散，成為當局的眼中釘。1975年，薩哈羅夫榮獲了一座不能親自去領(lǐng)取的諾貝爾和平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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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奧卡河西岸運動的群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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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較中國，伏爾加河及其支流沿岸城市的基建還很落后，伏爾加格勒幾年前建起的第二座跨河大橋，夠市民興奮上好幾年。河兩岸的發(fā)展也極不平衡，市中心就是市中心，河對岸就是難見高樓的鄉(xiāng)村。下諾夫哥羅德算有些例外，火車站、比賽球場和兩條地鐵線的14個站都在奧卡河西岸，地面少不了大片住宅公寓。反而河東岸的真正市區(qū)，僅有Gorkovskaya站，承擔起將游客分散至克里姆林、修道院、畫廊和博物館的任務。距離交通樞紐和各景點最近的跨河公路大橋，也理所當然地被堵成一個停車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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纜車站前的清真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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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于16世紀初的克里姆林，面向兩河相匯的河口東岸上方，有著居高臨下的天然防御能力。建造克里姆林的一百年之前，商人Kuzma和德米特里伯爵就曾在此募集出一支抗擊波蘭入侵的軍隊。從1221年建城開始，下諾夫哥羅德從來就是俄羅斯的商貿(mào)中心，“莫斯科是心臟，圣彼得堡是腦袋，下諾夫哥羅德是錢袋子”，今天世界杯球場所在的位置就曾是最重要的集市Yarmarka。克里姆林內(nèi)部的美術(shù)館，本已作為球迷廣場而暫時封閉，我幸運地碰上館內(nèi)一位策展人，被帶上仔細參觀了一回。館藏當然遠不止巡回畫派著名藝術(shù)家蘇里科夫，還按時間線陳列著當?shù)鬲毺亻T派的圣像畫、帶有解放意味的最早期農(nóng)奴肖像、蒸氣浴室里的俄國版“維納斯誕生”（那是窮苦戀人惟一能夠單獨相會的地方），以及十月革命后的商人之妻——由于這個階級已經(jīng)被消滅了，畫作前景的婦人是虛幻的，和本該作為后景的物件瓜果沒有透視和過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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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oris Kustodiev1923年畫作《商人的妻子在喝茶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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寬闊的伏爾加河上沒有橋梁，只有一條單程票價為100盧布的纜車線路，作為通勤工具與對岸衛(wèi)星城Bor相連。從車廂俯視，市民來到河中島，逛著自家承包的開心農(nóng)場；富人將游艇從河灣處慢慢駛出，向著干流上巨大的貨柜船駛?cè)ィ话讐Νh(huán)繞的修道院內(nèi)，信徒踱步走向頂著金色十字架的綠色洋蔥頭。
Karl Brullov畫作《Svetlana在算命》，是最早描繪農(nóng)奴的肖像畫之一（183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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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ips
1.莫斯科與下諾夫哥羅德之間，有頻繁的列車往來，動車不到四小時，普快約六小時，價格差異很大。詳見俄鐵官網(wǎng)。
2.谷歌地圖在俄羅斯主要城市都能準確指出公共交通信息，下載Yandex Taxi使用網(wǎng)約車更方便且實惠。
3.Airbnb在下諾夫哥羅德有著大量民宿房源，能讓中國人住進集體回憶滿滿的赫魯曉夫火柴盒樓房，極個別房東會英語——反正住酒店，前臺也一樣不會英語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