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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11月,我在上海出差,一周多的時間里換了三家酒店。能約到的采訪時間,往往不是一大早就是在夜里,上海夠大,采訪對象們約的地點分散,從靜安到寶山,節(jié)奏快到不就近住我擔(dān)心會完全跟不上。而大部分的通勤時間里,采訪對象們在上班,我則拿出一部分用來換酒店。
都是一場折騰,他們顯然比我能折騰得多。這次寫的是關(guān)于“年輕人上夜?!钡倪x題。2023年,上海市民藝術(shù)夜校突然爆火,9月秋季班報名時,超過65萬人爭搶1萬個課程名額,年輕人居多。
翻開主用戶是年輕人的社交平臺,輕易映入眼簾的,是關(guān)于“內(nèi)卷”、“擺爛”的呈現(xiàn)與解構(gòu),那是屬于“線上”的他們;而在線下,他們涌入夜校?;蛘哒f,后者是對前者的某種回答。
夜校課不考證、不給證,大概無益于簡歷的增色和職位的晉升。非洲鼓、霍家拳、紅酒品鑒、江南點心制作、盤扣、橋牌等等,夜校課已經(jīng)拓展到生活時尚類。
不再是登山,而是涉水過河,和采訪對象們聊的過程中,我有感于他們的生活方式。80、90后的你我他們,從中考到高考進(jìn)入新學(xué)校,從初試到終試加入新平臺,從初級到高級拿到新職稱,拾級而上的邏輯貫穿始終。而現(xiàn)在,在“成人版少年宮”里,多的是河流不是高山,是讓時間變得越來越寬廣。
和第一位采訪對象見面,是在上海地鐵人民廣場站附近,那是我去過的最多出口的一個地鐵站,17個,采訪對象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,固定的通勤生活下早已習(xí)慣,提起來她笑稱,生活里可沒那么多,她正在給人生尋找出口。從非洲鼓到霍家拳,填滿她業(yè)余時間的速度,我看到了“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”四個字。
面見的最后一個采訪對象,巧的是也選擇了非洲鼓的課。這時候,我已經(jīng)從徐匯換到寶山的一家酒店,我們約好周末在酒店樓下餐廳吃brunch。飯后去附近走走,我倆一致用了“散步遛彎”這個詞,而不是正在社交平臺熱搜中的“citywalk”。
她討厭用流行梗來定義自己的生活,上夜校也只是因為想去而非“火了”。在法院工作的她,許是職業(yè)的原因,用詞帶著一種近乎精確的嚴(yán)謹(jǐn)。
散步的地點就在酒店外,有層層疊疊的竹林,再外面有一條廢棄鐵軌穿過,不知道通向哪里,有明確路牌的是鐵軌旁的一條小河,橋下是居民生活區(qū),有五金店、有小賣部的老街。
這條“不知通向哪里”的鐵軌深得我倆喜歡,她拍了照,我拍了拍照的她。就在那條鐵軌旁,她告訴我,自己還準(zhǔn)備去學(xué)的是手碟,翻開手機里的相關(guān)視頻,靈動的聲音溢出,背景多是空曠的原野,不知通向哪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