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窗|坎塔布里亞 探秘從遠古到當代的 文青作品

稿源:南方人物周刊 | 作者: 張海律 日期: 2020-08-29

剛離開巴斯克地區(qū),尤其是作為“地球美食之都”的圣塞巴斯蒂安,到其他任何地方吃飯,都會淪為果腹之舉。進入同樣沿比斯開灣的坎塔布里亞自治區(qū),在工業(yè)港城桑坦德(Santander)轉車時,我在車站附近吃了一頓午餐,食物口味和食材豐富度的落差,堪比從廣州來到北京延慶

文 張海律

編輯 楊靜茹?? rwzkhouchuang@126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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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離開巴斯克地區(qū),尤其是作為“地球美食之都”的圣塞巴斯蒂安,到其他任何地方吃飯,都會淪為果腹之舉。進入同樣沿比斯開灣的坎塔布里亞自治區(qū),在工業(yè)港城桑坦德(Santander)轉車時,我在車站附近吃了一頓午餐,食物口味和食材豐富度的落差,堪比從廣州來到北京延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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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好沙發(fā)主Annie的家宴迅速將我從下墜的斷崖間救回,親朋好友的齊聚,少不了海鮮飯(Paella)和各顯身手的零食塔帕斯(Tapas)——來自美食黑洞英格蘭的單親媽媽Annie,帶著7歲的兒子Timo,找上來自巴斯克的男友Javi,共同生活在西班牙票選最美小鎮(zhèn)桑提亞納德爾瑪(Santillana del Mar)郊外,無疑是一段絕佳的新姻緣。度假時節(jié)來臨,Annie背著豎琴,去游人如織的名鎮(zhèn)街頭,炫耀從凱爾特音樂中心的愛爾蘭克萊爾郡習來的技藝,可以輕松賺到兒子在當?shù)氐膶W費和母子倆的生活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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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ntillana del Mar的名字本身,是個從頭到尾的謊言。這兒既沒有圣人(Santi),城內遍布的青石板路一點也不平坦(Llana),更不臨海(Mar)。沿著主街,穿過那些陽臺上擺滿花盆綠植的15世紀貴族石磚墻舊屋,抵達一座12世紀羅馬式教堂Colegiata de Santa Juliana。光影斑駁的柱式回廊盡頭,埋葬著3世紀基督教殉道者Santa Juliana的骸骨,而這位圣人的名字才是小鎮(zhèn)名稱的真正來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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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鎮(zhèn)往西16公里處山巔上的科米利亞斯(Comillas),因為19世紀末一位海歸鄉(xiāng)紳的大手筆投資,而成為現(xiàn)代主義建筑的試驗田。這位在古巴通過煙草種植和奴隸販運而發(fā)財?shù)暮罹?,回鄉(xiāng)后迅速瞄上了剛剛崛起的那些加泰羅尼亞天才青年,將他們聘到村里蓋古怪房子。在自己去世后的第三年(1885),其表親還將一位正在巴塞羅那設計教堂的年輕建筑師請了過來,造出一棟如變色蜥蜴般絢麗奪目的度假屋,并以建筑師的名字命名為Capricho de Gaudi。是的,這位年輕建筑師正是后來大名鼎鼎的安東尼·高迪,他本來在忙碌著的教堂正是迄今也沒完工的圣家堂,而這棟“村舍”,也成為高迪在加泰羅尼亞之外僅有的三棟建筑作品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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糖水小鎮(zhèn)Santillana周圍,比高迪早期作品更著名也距離更近的,是東北2.5公里外的阿爾塔米拉洞窟(Cueva de Altamira),總長270米的洞穴墻壁上,繪滿迄今能考證的最久遠的人類文青作品。這些誕生于35000年到13000年前的野牛、野豬、野馬和赤鹿,是滿足了果腹之欲后有了藝術表達思維的先人們,用堅硬的燧石或動物骨頭做成的刻刀,加上植物纖維,并可能倒吊在洞窟里手掌著火臺而創(chuàng)作完成的。創(chuàng)作難度堪比米開朗基羅為西斯廷教堂繪制的壁畫,怪不得畢加索要悲觀斷言,“阿爾塔米拉之后,一切盡頹?!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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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,如今絕大多數(shù)參觀者所能進入和看到的,不過是按1:1的比例新建的高仿洞穴和壁畫復制品。因游客過多,呼出的二氧化碳損毀壁畫,原始洞穴已經(jīng)在2002年關閉游覽,直至2014年,才謹慎地在每周五上午10:30,為5個被抽中的幸運者開放37分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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踏上圣地亞哥之路的朝圣者,只有6%會選擇山高路陡的北岸之路,置身藍色海水和綠色山巒間,辛苦徒步815公里。而旅居Santillana的Annie,迄今也沒想過要徒步一段。我告別沙發(fā)主那天,Annie也要搭乘夜班渡輪回英格蘭的普利茅斯參加老爸的葬禮,30年來,父女兩人早已形如陌路,她和法國前夫生的兒子Timo更是對這個已經(jīng)陰陽兩隔的外公完全陌生,也就不會跟著回去,而是準備著自己后天的7歲生日。接連兩天,老爸的葬禮和兒子的生日,對Annie而言一定是五味雜陳的。男主人Javi則因為要去爸媽那兒,順道把我捎到火車站。Javi曾是一位制片人,路上聊起西班牙內戰(zhàn)和巴斯克題材電影時,他向我極力推薦胡里奧·密譚的紀錄片《巴斯克之球》(The Basque Ball: Skin Against Stone),“你們這些國際影迷,可能只記住這個天才在劇情片里的情色表達,但他個人最優(yōu)秀甚至當代西班牙最優(yōu)秀的電影絕對是這個!甚至可以說埃塔問題的解決都得益于此片,西班牙的學校理應把它拿來當教材?!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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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主教著名圣地亞哥朝圣之路里,最艱辛的北岸之路(Camino del Norte),以西法邊境的小鎮(zhèn)伊倫為起點,沿比斯開灣海岸線,依次經(jīng)過巴斯克、坎塔布里亞、阿斯圖里亞斯三個大區(qū),最終在加利西亞大區(qū)的Arzua與朝圣者最多的法國之路匯合。全程815公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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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要港口城市桑坦德,是進入坎塔布里亞大區(qū)的最主要入口,各大廉航有多條航線連接歐洲主要空港,也有渡輪前往英格蘭南岸城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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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方人物周刊 2024 第816期 總第816期
出版時間:2024年12月16日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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